深读丨郯城孤儿和青岛大伯,这一抱穿越6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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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图半岛记者王永端对于7岁的小梁泽和76岁的王凡兰而言，这是祖孙二人第一次来青岛，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出远门。临沂市郯城县归昌乡，一个离青岛余公里的偏远乡村。为了心中一份6年多的惦念，祖孙三代披星戴月乘出租、转火车，历经13个小时赶来了青岛。三代人齐来青岛，只为当面向青岛人说声“谢谢”。一声“谢谢”背后，承载着青岛市民张毓镛与郯城孤儿梁泽之间一份“承诺”。这一抱，在6年之后。6年前，张毓镛第一次抱起小梁泽时，在郯城。6年后，当张毓镛再次抱起小梁泽时，在青岛。■6年前，青岛人去郯城许下一承诺6年前的年3月8日，一起不幸降临到了临沂市的一个新家庭。80后梁光明和妻子丁奎芹的老家都在郯城县。两人临沂大学毕业后，在临沂市区成立了家庭。年冬天，这对新人的爱情结晶小梁泽降生。年3月8日这天，丁奎芹在农村的婆家照看仅有5个月大的儿子梁泽时，梁泽不慎从沙发上跌落到了地面。当时身体失去反应的小梁泽先是被医院。因孩子头部伤势严重，之后又被医院ICU抢救。在还未脱离生命危险抢时，医生告诉梁泽的母亲丁奎芹，梁泽颅内有淤血，即使抢救过来，可能也会留下后遗症，治疗费用在10万元以上。初为人母的丁奎芹听到医生这般说法后，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和经济压力。家庭经济条件并不好的她，医院大楼上跳下身亡。次日凌晨，承受不住儿子“可能留下后遗症与丧妻之痛”的梁光明，医院不久，医院大楼上跳下身亡。短短数小时，这对小夫妻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。医院抢救的小梁泽。这对小夫妻不幸去世后，医院传来：经历14天抢救的小梁泽奇迹般康复。经受了丧子丧儿媳之痛的梁家人，将康复的小梁泽带回老家郯城县归昌乡农村，用奶粉和米粉开始喂养这个仅有5个月大的婴儿。当年，本报记者报道了这对80后夫妻因5个月大的儿子受伤，双双跳楼身亡的消息。从广州返回青岛的飞机上，青岛市民张毓镛看到了报纸上的这一消息。“一对年轻夫妻跳楼身亡，留下了5个月大的孤儿。”返回青岛后，张毓镛给报社打来电话，边询问这个孩子的情况，同时也表示要去郯城县归昌乡看看这个襁褓中的孩子。5月3日，在小梁泽失去父母月余后，张毓镛买了一提奶粉和一大箱饼干从青岛来到了郯城，来到了孤儿小梁泽的家。那一抱，在6年之前。张毓镛在梁家看到的除了这个孤儿和两个已逾七旬的老人外，还有一贫如洗的家。现场的张毓镛抱起当时已7个月大的小梁泽后，对小梁泽的爷爷梁绍伦和奶奶王凡兰说：“以后我每月资助小梁泽元钱，一直到孩子18岁。”面对这个突然送上门的承诺，两老人有些吃惊。他们甚至不敢相信面前这个陌生人带来的这个承诺。随后，张毓镛将随身带来的1万元现金交到了梁绍伦的手里，并嘱咐先用这1万元给孩子买奶粉，同时他还要求梁绍伦办一张银行卡，他会打电话要他的银行卡号，每月会准时将元现金打到卡上。■6年间，幼小心灵深处种下“青岛伯伯”返回青岛1周之后，张毓镛给小梁泽的姑姑梁成芝打去了电话，并要了银行卡号。从年5月21日开始，张毓镛开始兑现他在公里外那个农家小院里许出的那份承诺。半岛记者在汇款明细上发现，张毓镛给小梁泽的第一笔汇款发生在年5月21日。从此之后的每个月，张毓镛都会准时将元汇给小梁泽。6年多来，每月汇款，张毓镛从未间断。青岛的好心人多大年龄，什么职业？对于梁家而言，他们并不知情。而这些，张毓镛也从没向梁家说过。不过，为了全家人记住青岛这个“恩人”，当年本报记者拍摄的那张张毓镛怀抱7个月大的小梁泽的一个镜头，却被梁成芝洗了照片，做成相框，放到家里显眼的位置，以让小梁泽从小记住恩人的样子。更不幸的是，小梁泽的父母去世两年后，爷爷梁绍伦因过度思念儿子、儿媳，伤心过度的老人随之去世。照料梁泽的重任落到了奶奶和姑姑身上。每月，张毓镛雷打不动将元汇到梁家账户上。之后，初成长的小梁泽开始上了当地幼儿园。小梁泽在游乐城游玩。还不谙世事的小梁泽每天看到家里照片上怀抱自己的那个伯伯，他会好奇地询问奶奶和姑姑“抱我的伯伯是谁？”奶奶和姑姑则告诉他，“是个青岛的伯伯”。尽管这个幼小的孩子从没去过青岛，也对这个伯伯没有记忆，但青岛和青岛的伯伯，已在这颗幼小的灵魂里种下，并生根发芽。早在小梁泽上幼儿园时，一个念头就在老人王凡兰的心中诞生：要去青岛看看恩人。小梁泽在沙滩。得知老人想法后，张毓镛婉拒了。张毓镛说，郯城距离青岛太远，老人年迈，梁泽年龄尚小。张毓镛说这话，是不想给这个家庭添麻烦。从年5月至今的74个月里，小梁泽的奶奶已收到了张毓镛累积汇款16万元。一时，老人不知道如何感谢这个只见过一面远在青岛的恩人。那一抱，在6年之前；这一抱，在6年之后。见不到恩人，老人和梁成芝突发奇想，用手机录段感谢的视频，发给远方的恩人。于是，视频录完后，梁成芝将这段视频发给了张毓镛。老人在视频里说“每个月的汇款都收到了，花不了的给孩子存起来了。”尽管这样，前往青岛见一面恩人的念头，仍旧一直萦绕在76岁老人心中。老人知道，没有张毓镛哪有孙儿的今天？“妈妈76岁了，天天叨念着去青岛看恩人。”梁成芝在电话里再次对张毓镛说，“整整6年了，孩子今年秋季离开幼儿园上小学1年级，孩子也想去青岛‘看看伯伯’”。面对多次要求，张毓镛同意了。■6年后，祖孙三代乘车来青岛言谢对于7岁孩子和76岁老人，颠簸公里来青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见面日期定在了7月25日周六这天。24日晚上10点，梁成芝和丈夫搀扶着老母亲、抱着小梁泽从农村老家雇用了出租车赶往几十公里外的郯城火车站。老人来青岛，只为当面言一声“感谢”。他们出门前，除了带上了一提当地特产银杏蜂蜜和一提银杏茶之外，还给张毓镛带来了一份特殊的礼物：那个放在家中6年多、张毓镛怀抱7个月大梁泽的照片。听说去青岛看伯伯，小梁泽竟然高兴地挣脱了梁成芝的怀抱，夜幕下自己行走。午夜1时40分，一家三代从郯城乘上了前往青岛胶州的K次火车。让梁成芝和丈夫想不到的是，这个只有7岁的孩子在夜晚的火车上竟然没有睡意。对于这个刚刚懂事的孩子，潜意识里或即将见到青岛伯伯，愉悦的让他没了睡意。绿皮火车奔跑在郯城和胶州之间，早上6时15分，火车到达胶州站。他们从胶州火车站，又换乘了前往青岛的火车。“快见到青岛的伯伯了？”坐在火车上，小梁泽问起了身边的奶奶。“快见到了，快见到了……”说这话时，老人百感交集，满脸喜悦。公里，时空隔不断那份掷地有声的承诺。当一家老小走出青岛火车站闸机，张毓镛已经派人派车在火车站外等候。这是老人和孩子有生以来第一次出远门，这也是祖孙二人第一次青岛之行。载着一家老小的商务车，沿着海边大道直奔张毓镛在市南区福州路订好的酒店，此时的张毓镛在酒店房间等候他们的到来。门开了，双方笑脸对视，老人使劲攥住了张毓镛的手。“谢谢你呀，想你好多年了，这次终于见到了……”老人一字一句对张毓镛诉说着。此时，看到“青岛伯伯”的小梁泽，只是仰着头，含羞地望着。“这就是照片上抱你的那个‘青岛伯伯’。”梁成芝对旁边的小梁泽说，“赶紧叫‘伯伯’哟……”“伯伯……”老人百感交集。这声稚嫩的“伯伯”回响在房间里。梁成芝和一旁的丈夫笑了，但老人的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。老人明白，如果没有眼前的恩人，就没有小孙子的今天。此时的张毓镛，激动地抱起了眼前的小梁泽。那一抱，在6年之前；这一抱，在6年之后。公里，时空没有阻断青岛市民发出的掷地有声的承诺。现在，小梁泽刚7岁。这将意味着，张毓镛许下的那份承诺，还要实施11年。未来两天，祖孙三代将在张毓镛的安排下，去游乐园、食海鲜、听海涛、观海鸥、踩沙滩、看潮起潮落。